成吉思汗之前,蒙古还保留着传统的族外婚习惯,即在同一血统的氏族内严禁结婚。和世界上其他人种一样,蒙古人在经历了母系氏族阶段以后,又经历了父系氏族社会,他们按父系计算血缘关系,出自共同的男祖先的人们组成自己的血缘集团,即氏族(蒙语称为“斡巴黑”),并有各自的名称。如此代代繁衍,一分再分,形成众多的氏族。每个氏族必须保持血缘的纯洁性,有明确的、详细的世系族谱,并世代相传下去。
例如孛端察儿从札儿赤兀惕部抢来了怀孕的阿当罕为妻,就把她生的儿子起名为“札只刺歹”,意思是“外姓人”,以表示血缘的不同。《史集》还记载:蒙古人有保存祖先谱系,用以教导孩子的习惯,所以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的部落姓氏和起源。《蒙古秘史》中记载了自苍狼先生和白鹿夫人以后的谱系,这样从成吉思汗可以上溯到他的23代祖先。正由于此,族外婚的长期保留才能得以实现。
实行族外婚的一般形式,是甲氏族与乙氏族的子女世世代代结为婚姻,蒙古语称为“忽达”(意为“世婚”)。例如成吉思汗所在的孛儿赤斤氏与弘吉刺氏之间就有这种“忽达”关系。
同时,抢掠外族女子为婚的风俗也长期保留着,可以说抢婚是族外婚的补充形式之一。孛端察儿曾抢来阿当罕为妻。成吉思汗的母亲月伦(也写作河额伦)是其父也速该从蔑儿乞人手中抢来的新娘。此后,成吉思汗的正妻孛儿帖又被蔑儿乞人抢走过。这都反映着当时蒙古部还保持着上古掠夺婚的遗风。
根据《秘史》的记载,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抢亲的过程很有戏剧性:一天,也速该到斡难河上放鹰捕雀,远远望见蔑儿乞部的青年也客赤列都带着一位漂亮的姑娘走来,原来这是他从斡勒忽纳(即弘吉刺部)部娶来的妻子。
也速该见这新娘美貌无比,看得呆了,便跑回家去找来哥哥捏坤太石(太石,也是一种尊号,可能是由汉语的“太子”或“太师”转音而来的)和弟弟答里台斡惕赤斤,准备抢下这美丽的新娘。
也客赤列都一见兄弟三人来者不善,大惊失色,于是抛下妻子,快马加鞭,竟自逃命,兄弟三人便紧紧迫赶。
赤列都舍不得娇妻,转了一个山嘴又回到新娘车前。聪明的新娘对他说:“你看那三个人,他们的脸色不善,是要伤害你性命的样子。你还是快点逃命吧,只要能保住你的性命,哪个帐房里都有美丽的姑娘,每辆车子上都可以找到娇妻。你总会找到好妻子的。如果你真的忘不了我,那你就给她起我的名字,像爱我一样爱她。”她一边催促赤列都逃走,一边从身上脱下自己的衬衫,作为临别赠品送给他,并说:“当你闻到我的气味时就想起我吧!”赤列都接过衫子,赶紧溯斡难河上游逃走。也速该兄弟三人一直追过七座山丘,都没有追上,于是返回来。也速该牵着车缰绳,捏坤太石在前引路,答里台斡惕赤斤护着车辕,领着新娘踏上了归途。
在归途中,车上的新娘边哭边诉道:“我的情郎赤列都,连朔风都没有吹拂过他的发辫,也未曾在荒野外忍受过饥饿,现在你可怎么样了呀?他那两条发辫,一条搭背后,一条垂胸前;一根投于前,一根掷于后,该是怎么个逃跑的模样呢?”新娘只哭得斡难河水波涛汹涌,只哭得山林河原响起回声。
答里台斡惕赤斤劝慰道:“你所哭的人已经越过层层山岭;你为之流泪的人已经涉过河流重重。即使你呼唤,他不回头看不清;即使你追踪,不知道路也难行。不要再哭了吧!”
在《蒙古秘史》中,用押韵的诗歌详细咏叹了这个故事,充满着深挚的感情。而在《黄金史》中则缺乏这样的抒情风格。它记载,也速该与弟兄们去打猎,突然看到一只小白兔跑入草丛中。
他们追兔子,看到那里有车辙,车辙旁有妇女小便的痕迹。也速该说:看这尿迹,那姑娘定能生个好儿子。于是他们顺着车印追去,终于追上了赤列都,抢了他的新娘。从尿迹判断生儿子的习俗,在库里亚特蒙古族人中也有。
这位抢来的新娘,就是成吉思汗的母亲,大名鼎鼎的月伦夫人。从月伦被抢时的伤心痛哭来看,她似乎对也客赤列都很有感情。但嫁给也速该之后,夫妻感情也很不错,生活美满,并生有四子一女。
可见当时游牧社会中,抢婚还是比较常见的,甚至是合理合法的事,而女人则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,只能像财物一样被抢来抢去。在父权制的游牧社会中,妇女的地位是很低的。蒙古妇女不但要料理家务,而且要从事各种生产劳动。如挤牛奶、剪羊毛、制奶酪、缝衣服、整理篷车、架设帐幕等等。在战争中往往还要参加战斗,负责后勤保障。
男子可以实行多妻制,但在家庭里,正妻还是一家的主妇,地位极受尊重。所生子女也是嫡庶分明,庶出之子大多没有继承权。尽管蒙古妇女社会地位比男子低,但由于蒙古妇女在生产、生活甚至战争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,所以与中原相比,却有其特点。她们在家里是“蒙古包的主人”;对子女和财产有一定权力;在末子继承制中包含有母亲的份额;夫死子幼,不愿改嫁的,则可以主持家政,甚至参与政事。
蒙古帝国后来屡次出现皇后摄政的局面,可以说与此有关。另外,由于没有中原封建道德的束缚。
蒙古妇女恋爱、婚姻相对自由,夫死之后寡妇可以再嫁。